在居港少數族裔當中,印度人與香港的淵源可算是最悠久的族群之一。曾與香港有著共同殖民宗主國的一段歷史背景,還有早年前來經商或擔任警隊,並從此在這裡落地生根的例子,比比皆是。然而因為宗教傳統和生活習慣上的差異,不少本地人對於印度人的認識,僅限於重慶大廈和咖喱。
近日上映的《我的印度男友》,是首部在港製作的Bollywood電影。戲劇性的情節、演員在鬧市中載歌載舞的畫面,香港觀眾也許要點時間適應。但電影內外,無論是製作過程,還是呈現手法以至觀影過程,儼如一場港印文化碰撞,亦是帶出共融議題的難得契機。
印度裔導演Sri Kishore居港14年。當年為著生計,放棄電影工作,不情願下來港擔任印度舞教師,因而認識現任妻子,如今已是一家三口之主。落戶良久,文化的水土不服早成過去,但就拍戲而言,香港印度始終大有不同。「電影是fantasy,但香港人睇戲太logical。 」即使撇除觀影喜好,在製作層面上,香港亦是「規矩之都」。來自印度電影業重地海得拉巴的他, 形容當地拍戲輕易快捷。試想像,2012年他與朋友合資拍電影,在印度用兩個月時間已能完成一部長片製作,並交由當地朋友處理發行、宣傳事宜。然而在香港,光是租借外景已需聯繫不同政府部門,在文件與手續來回往返;以成本而言,香港租借器材價錢也比印度昂貴好幾倍;在公眾地方拍攝,也須考慮到香港人一貫的「敏感」,不能做太over的行為。導演笑言,他曾嘗試把攝影機安裝到汽車上,卻被務實的製片組勸退,原因是怕損耗車身「保險無得賠」。儘管如此,與電影夢幾番離合的他,在朋友的提議下,最終嘗試在港拍一部Bollywood電影。
電影裡頭,Sri刻意展現了印度民族光譜,主角家中的兩代印度人,有說著流利廣東話的Krishna,也有說著有限英語,只能用印度語溝通的母親,代表著正宗印度人,呈現在港印裔的不同模樣。訪問期間,Sri帶記者來到佐敦寶靈商場,附近為印巴裔聚居地,展現一些族人日用品。他笑言,並非每個印度人都包頭,穿著華美傳統的綢緞;他們之間亦有階級分野,不一定愛流連別人眼中的「印巴基地」重慶大廈。香港人對少數族裔的理解,也許都是基於放大了的民族特徵,其實他們平常大多只穿上「casual fusion」的簡單長袍,有時亦會到深水埗買布自行縫製;商場內某些店子門口放著性感的印度西施裝,實質上「只會去party才穿」。Sri亦提到,居港印度人亦有南北之分,其中最明顯的差異是南印度人的主食以米飯為主,北印度人則是小麥,電影角色正展示了南方人的生活文化。
對於他方城市生活的融入,並沒有使他們放棄自己的文化傳統;即使遠離家鄉,本地印度人總有辦法維繫自己的文化和習俗,各種節慶如新年、婚禮、成人禮等,都是將傳統實踐、展示,並延續至新生代的印證。
人在異鄉,也許對傳統和身份的承傳,也變得更迫切?
*鳴謝佐敦商店 Hema Proprietor 及Sangam Stor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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